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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詹喬愉。(圖/取自詹喬愉臉書)

登山家詹喬愉/所有的驚奇,都會變成習慣

▲詹喬愉。(圖/取自詹喬愉臉書)

嚴酷的中嚮訓練

傳統的中嚮訓練是背負重裝(女生二十五公斤、男生三十公斤以上),拿著自繪山水線、自製防水地圖,以及參考資料和計劃書,再加上森林指北針,行走五至六天的中級山探勘行程。

所謂探勘,就是我們在地圖上畫一條想走的路線,一條比較少人經過或查無紀錄的路線。用指北針、地圖和雙腳在地圖上繪出屬於自己的路線,那是一種樂趣,也是成就感。

當然這個所謂「五至六天」是對新生而言,一般來說會挑選學長姐們能以三到四天完成的路線長度,因為新生永遠有「無限差的可能」,例如離開營地不到三秒就走錯方向、一天內超過十次下切溪谷(當然會被叫回)、一日總行進路程六百米、站在路徑上說「我迷路了」、拿山刀砍到自己的手等等各式各樣令人噴飯吐血的情節,簡直罄竹難書。不過,就像男生的軍中歲月,所有的哀怨最終都會化為多年後聚會時說嘴的千年梗,永留心中。

我這一屆中嚮走的是「莎韻之路」,在《哈卡巴里斯》紀錄片尚未開拍前,這條路線極為冷 門,曾經立著莎韻之鐘的流星國小完全埋沒於芒草牆內,不見蹤跡。

當年的我體重才四十二公斤,第一次負重就背了二十五公斤。短短的路程,又滾又爬。每每坐下休息,背包往左或往右一歪,我整個人就跟著倒下。過溪時被背包拉去重心,整個人趴在溪流中的石頭上,只能等隊友回頭拎起我,好不狼狽。

第一天只不過經由南澳古道到工寮,就已經讓小菜鳥感嘆自己安全走過畢生最險惡的地形。而經歷過目測約兩百米寬、落石不斷的富太山北面大崩壁後,更覺西天取經之路也不過如此。

除了體力,為了訓練我們耐旱,每日的水量有上限,縱使經過再多條小溪,也會有人惡狠狠地盯著不讓我們額外取水。我喝水不多,感覺還好,男隊員全都哀聲連連。

過舊武塔之後,我們要從東偏北的稜線上富太山,經冷門的西北稜下切回古道。原計劃是要由砲台山繞一圈O型出去,但我們展現了新生無限差的絕世能力,學長姐只好決定抵達流星國小後就折返,經由富太山北面大崩壁,走古道回程。

出隊之前,我們已經上過一系列室內課,但只有實際行走才能真正體會上課時學到的種種。行程間的每天晚上,再累都會被叫到帳篷談話,內容包括對其他隊員的看法,以及地圖的認知。當時我不明白討論隊友的用意,直到多年以後才理解,那是在引導領嚮技巧,讓我去思考人與人的溝通方式。至於地圖,雖然學長姐傾全力指導,但沒有天賦的我還是看不懂等高線圖和現地地形的關係,經常不知身在何方。

我只知道寒流來了,保暖衣物卻只有社服一件和機車用雨衣褲,整日淋雨,全身盡濕,每天光是發抖,就抖到沒力。幸好在傳統山社嚴謹的指導原則下,保命的備用衣物和睡袋絕對不會濕,而營燈小小的火光,則是最大的心理支持。

有幾晚學長姐規定露宿,我們憑經驗發揮了零美感的創意,低到不能再低的避風外帳搭設法,距離面孔僅十幾公分,雖然難免反潮,卻讓我們難得一夜好眠。

就這樣,我們學習分工合作,各自負責探路、煮飯、搭帳、分水和公糧,原本起床後需要花上兩小時才能整裝出發,短短幾日的訓練,竟讓我們練到四十分鐘內就已背包上肩。一開始,我們打包完後背包總像棵聖誕樹,掛滿塞不進背包的裝備,學長姐一聲令下,不准外掛,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裝填,最後已能在十分鐘內打包出扎實飽滿、沒有任何東西掛在外面的大背包。更別提最初一個小小崩壁就會讓我們裹足不前,行程後段已能面不改色,大步邁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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