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久沒看到如此細膩動人的祖孫電影了,《金孫爆富攻略》(How to make millions before grandma dies)的中文片名取得很好,劇情從大家最有感的家庭現實出發,「我只想躺平坐等遺產,錯了嗎?」讓觀眾看著廢柴金孫小安(Billkin 飾演) 從一個處心積慮想拿遺產的屁孩一路成長,沒有煽情、沒有說教,只有他和阿嬤一起體驗的這趟儲值愛的旅程。
《金孫爆富攻略》的故事簡單樸實,卻深刻共鳴了所有人的家庭記憶:一個罹患重病的長輩、一群盯著遺產伺機而動的子孫。在現實和金錢當前,誰照顧?誰繼承?誰又在乎老人家真正的想法?而電影透過一個金孫的視角,給出了一個最溫柔感動的表達。
電影裡,廢柴金孫在知曉阿嬤生病之後,刻意返回老家一起生活,企圖用「照顧」贏得阿嬤的青睞和遺產。然而,金孫是一起生活了才知道,阿嬤在每週子女回家的前一晚就會開始準備隔天的餐食,當天一早就會特地換上最漂亮的服裝,坐在家門口的長椅、眺望街口,等著一個個家人返家。也是和阿嬤生活了金孫才知道,阿嬤也會害怕,也會想念爸爸媽媽。
「我看見了,他們來接我了。」
白天的阿嬤面上坦然平常,在另一個癌末老姐妹面前笑說:「我也中了,是第四期,在大腸。」但當夜幕降臨,阿嬤卻在睡夢中哭著喊爸爸媽媽,還和金孫說:「我看見了,他們來接我了」。就算平時再堅強樂觀的人,在真正面臨到病痛和生命流逝的恐懼時,心中那一股巨大的孤單無依感,讓阿嬤下意識地想念幼時曾護著她長大卻早已不在世間的親人。
看到這一幕,我才明白,原來這就是生命的脆弱孤獨,而人始終依戀家人的保護疼愛。
然而,親情在現實面前總是如此不堪一擊。當阿嬤和金孫時隔多年拜訪老哥哥的豪宅,一開始見到親人,她滿臉的孺慕喜悅,卻在出聲跟哥哥尋求幫忙、需要錢買墓地時,對方一秒翻臉,讓她忍不住道出從小到大的委屈不平。
原來,華人社會難以被剔除的文化烙印——重男輕女,哥哥的房子遺產都是阿嬤父母留下的,而她從小工作就拿錢回家供養兄弟長大,後來聽從父母出嫁的聘禮錢也都是兄弟們拿⋯⋯,如今她病重急需幫忙,卻被哥哥直接趕出門並放話永不相見。
「嫁出去的女兒,潑出去的水」
承受傳統陋習壓迫的女性們,心中不平衡,自願自發地為家人奉獻,又愛又怨,卻始終一再心軟妥協。因為這是唯一的娘家人了啊,她們心中的不甘無力,又能向誰傾訴、向誰求助?
那子女們呢?家庭聚會中,有人說媽媽應該要這樣、有人說應該要那樣,沒有人在聽阿嬤自己的想法,這時小孫女趴在她的膝頭說:「阿嬤,我以後要當醫生,這樣就可以治療阿嬤的病了。」這一句童言童語,讓我瞬間眼淚破防。
就像很多人小時候一樣,我也曾對自己的家人說過:「我以後要當老闆賺大錢,帶你出國玩」、「我以後不結婚,要跟媽媽永遠在一起。」好多好多童言童語許下的願望,隨著我長大漸漸淡忘,大人們也不一定會認真覺得我能真的去做到。
但孫女那一句天真可愛的安慰,卻讓阿嬤露出了最燦爛的笑。或許,那時候的阿嬤在意的並不是要吃多好的菜、住多好的地方,而是有人能跟她一起買菜散步、玩牌聊閒話,不用替她想發設法地安排、憂慮未來,她最想要的只是陪伴。
隨著金孫見證阿嬤身邊的親情冷暖,他逐漸不去想「爆富攻略」,但當阿嬤最後卻把房子給了最無能的兒子,他忍不住生氣地問:「我到底是不是妳的第一名?」那分怒與怨,難道是因為攻略失敗了嗎?難道是因為真的計較那套房子嗎?我覺得那句「妳怎麼這麼笨?」才是他因為心疼阿嬤、真正想說的話。
後來,阿嬤對他說:「我不知道我的第一名是誰,但我知道,我最想跟你們在一起。
也許真的是這樣,阿嬤沒辦法排行愛的多寡,每一個都是心肝,手心手背都是肉,所以她只能用有限的能力和資源去愛不同孩子,儘管她知道會出現埋怨不甘,她也只能這樣給出答案。
電影尾聲,就像阿嬤家門前那棵石榴樹,她一直待在那裡等著金孫成長,當石榴結果了,她和金孫一起品嚐。當她生命抵達盡頭,也讓金孫終於想起,原來時光將點滴匯聚成了愛的燈塔,指引金孫前往記憶裡的地圖,找到阿嬤留給他最珍貴的寶藏。
「如果墓地買在漂亮一點的地方,也許你們就會比較願意來看我了吧?」
原來,阿嬤想買高級墓地的原因是這樣。幸好,金孫記住了這句話。
也許就像飾演阿嬤的素人演員 Taew 說:「每個家庭都有各自的問題,在演戲時我帶入了自己的人生經驗,不論家人之間有多少紛爭,愛是不會改變的,只是要透過一些方式提醒彼此,不要忘了我們的愛。」
電影《金孫爆富攻略》四月在泰國上映後票房賣破三億,6 月 21 日即將在台灣上檔。大家進戲院觀看時,記得預備一整包衛生紙相伴,希望你也能因為這部電影,體驗一把心靈的「爆富」之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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