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悶頭吃飯實在尷尬,我看丹頂鶴先生皺著眉頭,一副痛苦的樣子,我猜他大概也正在絞盡腦汁找話題呢。我不忍心看見他不舒服,於是,剛才那股保護欲讓我擔起了找話題的重任。
我問:「聽說你在銀行工作?」
「是的。」
他又反問我:「妳在家具店做什麼?」
「做企劃。」
「哦。」
「你最近忙嗎?」
「忙!」他說這話的時候,終於有了點力氣。「我們部門特別忙,我每天都忙得腳打後腦勺了。」
「為什麼?人手不夠嗎?」
「我們部門有十四個人。」
「那不少了呀。」
「但是每次加班都是我一個人。」
我低頭喝了一口湯。其實我挺理解他那些同事的,就像我一開始見到丹頂鶴先生時,也生出了一顆捏軟柿子的壞心。但是現在不一樣了,我胸中的那股保護欲正燒得熱乎,所以我特別想去他們單位為他出頭。
正合計著怎麼出頭,一抬頭發現丹頂鶴先生的臉色比之前更白了,好像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白得透明,然後徹底消失不見。
「我說,你這是怎麼了?」
「我肚子有點疼。」他的表情更痛苦了。
「要緊嗎?」我問。
「沒事,一會兒就好了。」他艱難地說。
我向服務生要了一杯熱水,可是熱水還沒來,丹頂鶴先生就「噌」地一下站了起來。
「怎了啦?」
「不好意思,我去趟廁所。」他捂著肚子就飛了出去。
目送他離開,斑驢先生給我發來一條語音微信,內心突然莫名恐慌起來。
他問我:「在幹嘛呢?」
我打字回他:和閨密吃飯呢。句子後面附上帶紅臉蛋的笑臉。
他又問:「在哪兒吃飯呢?」